关于时间的零碎思考

此处输入图片的描述

寒假回家无非是在等过年,大概在距离除夕的两三天前,我突然就明白了一个极其简单甚至说来可笑的事情。

那天,我跟朋友打完篮球,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确切说是,在此之前二十年的基础上,我才明白这件事情:大年三十或是正月初一其实和其它任何一天没有任何区别,普通的无一例外。然而,正是所有这些普通的日子驱动着我们所有的生活和经历,它从不停歇,却也使得我们同样停歇不得。

时间大概是人们谈论的最多的事物之一,我们从小就知道什么叫「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和「日月如梭」,我们甚至知道时间是世界可视三维之外的第四维,所以在那么多有关时间的知识铺垫之后,各位看官们定是认为我在讲一个毫无意义的事情。或许被灌输某个知识和自己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完全是一种不同的体验,又或许文字的弱点便在这里,它无法向读者传达出我彼时彼刻的心情:我仍然为突然明白这个道理产生了发自心底的震撼,以至于停下了脚步抬头去远望天空。

如果去仔细品味,你会发现,所有有关时间的说法都是何等厚重——前人用自己的智慧和经验总结出几句谚语,一些成语,后人在谈笑中使用了它,听者们觉着顺耳过后印象便又少了一分。

没错,神奇的事情来了:时间的厚重被时间本身慢慢打磨光了


大年三十那天,父亲和小叔提议回老家种树,我欣然答应,再加上奶奶、弟弟和堂妹,六人就一同出发了。因为县城里当天没有任何地方有卖树苗,一回到老家,父亲和小叔钻进了老家后山里找树苗,我紧跟着,剩下的三位由于各自年纪的关系没有跟来。大概是很久没有人光顾的缘故,后山灌木丛生,树枝互相交叉,我们并不好走,但也愣是用生硬的躯体开出一条道路来。运气并不太好,抱着一定要找到桂花树想法的我们爬到了山顶也只找到一棵槐树苗。到山顶准备下去的时候,父亲提议换条路回家,正好顺路去看看家里之前种的树。

「我经常想着哪天抽空来看看这些树,一直没有时间。」父亲说。

那是片小的松树林,虽然不算粗,但都很高了,冬季的松树林山地上覆盖了一层棕色的松树针叶。父亲告诉我,这些树都是二十多年前种下的,那时候爷爷还在,为了不和别人家的地界搞混,他还安排幼年时的父辈在边界里挖了一条浅坑,目前这个浅坑仍然依稀可辨。

「二十多年了啊,都不怎么发觉呢。」父亲突然感慨了句。

我们辗转从老家房子后边下了山,看到了一块荒芜的草坪,漫地都是长且厚的杂草。这时候,弟弟和堂妹都跑上来接我,我突然为他们感到遗憾:他们错过了一个曾经美丽过、茂密过和充满了童年快乐的果园。

在我刚能记起一点东西的时候,老家房子前面有棵大桃树,桃树旁边架着葡萄藤。房子后边,山的半腰上,围着一块果园,果园的外边是几棵板栗树,果园里则满是桃树和李树。 夏天一到,就是丰收季节的开始。粉红粉红的桃子,红的发紫的李子。接着,夏天再进去点就是紫葡萄。葡萄过后,入秋不久,我就开始盼着那个虽然外边到处是刺但里边确实好吃的板栗。叔叔提醒我,我曾和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堂姐堂弟爬上树边摘果子边打闹,虽然这是段不太深刻的记忆,但我却能立刻想象出当时的场景:三个五六岁的孩子为都喜欢的一个大桃子大打出手,或是嚎啕大哭,或是得意洋洋又或者是坚决如铁,「我的就是我的!你别过来!」

记忆里的果园已经不在了,连树根都没留下,当年在树上打闹的孩子也都突然似的长大了,物非人非。

除了老房子之外,唯一没变的,还有房子前面的一颗我叫不上名的大树,从我有记忆开始,它就杵在那了,没变粗,没伸高,样子没怎么变,但终归是变老了点吧,我猜想。

弟弟不留神地从槐树苗上撕开了一大口子的树皮,我很担心这颗树苗是否还能活下去。父亲让我给扔了,但我坚持在房子前面挖了个坑把它种了下去,万一它就活下来了呢。如果那样,二十年后,当我四十岁的时候,我会再带着我的孩子来看它吗?会跟我的孩子讲它当初的故事吗?

「庭有槐树,吾父廿岁之年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稍微谈谈时间的不可预测。

当法拉第在英国皇家学会当助理时一不小心就建立起世界上第一个电动机的模型时,谁能想象出如今这个被电支配的世界?反过来,盛极一时的诺基亚柯达们也没料到他们会在最接近神坛的时候骤然摔落。

近些年,移动互联网大热。雷军讲「台风来了,猪都会飞」,所以一群人都被安利了「互联网思维」,都一股脑地跑去创业,程序员的地位和薪酬一下子都高了一大截,《iOS开发指南》、《Android:三个月速成》等等立即荣登畅销书榜…大概很多人都在往这个风口赶,不想错过诸如类似下海、炒股之后的又一个浪潮。可是,你在往这个浪潮赶的时候,你有意识到什么时候浪潮之巅何时到达吗?你有估计下一个浪潮又会从何处升起吗?

总有少部分人看的比你远,譬如我们的前沿媒体们。最近,丁香园冯大辉先生在他的微信公众号「小道消息」推送了一篇名为「注意力扭曲立场」的文章,文章中有如下段落:

还记得苹果 Siri 刚发布的时候,不少人大谈特谈 Siri 将颠覆搜索,对 Google 造成致命的威胁。创业团队一大堆跟风做语音识别的。

Google 眼镜刚发布的时候,预言家们又开始说,这玩意儿会像 iPhone 一样改变世界,会对苹果造成威胁。不少极客迫不及待的戴上
Google Glass ,却发现并不能用来做什么。

特斯拉电动车进入中国那会儿,观察家说这是一场颠覆性的革命,把伊隆 · 马斯克捧得跟神一样。甚至国内的贾布斯说要造电动汽车,股价都被炒上了天。

微软发布了 Hololens 全息眼镜,有些媒体开始说,微软是新的 Google ,Google
变成了过去守旧的微软。我不知道媒体哪来的自信敢下这样的论断。

春节这几天朋友圈开始流行人工智能这个词儿了。说比尔·盖茨、马斯克、霍金等都要人们警惕人工智能。于是一大堆人一看这个标题也要去拜读神贴,尽管读完了他们也不明白为啥要警惕。不能自由访问互联网你都不警惕,警惕个鸟毛人工智能,嚷嚷什么奇点临近呢?

正如上文,作为一名航天专业的学生,我理所当然的期待下一个台风口就是向宇宙进发,而我们未来的待遇正如现如今世界上第一批的程序员,经过几十年的蛰伏一朝翻身享受行业红利,可未来四五十年内能否实现外星球定居绝对还是大大的未知数。

胡乱册封的人一大堆,却没人敢给出具体的论断。到底什么会一朝爆红什么又会瞬间消失?什么才能经受住时间的检验?

不想再继续扯淡了,直接给结论:被利益驱动的人才会去盲目跟随潮流或者四处寻找下一个风口,真正被追求驱动的人才会不被时代抛弃,甚至可能反过来超越了时代,引领着时代。


寒假的某些时刻,当我反思过去时,我会觉得过去的一个学期,过去的一年没有任何实质的收获,这让我的心里空荡荡的,没有着落。我四处翻看电影,可纵使是顶级的电影,在除去观影过程中的两个小时后,我都很少被电影长时间持续作用,心里的空荡持续在发酵。

我开始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于是便有了这篇长文的由来。从有所构思到真正开始敲响键盘,由于七七八八的原因,由于改不掉的拖延症,这中间就慢慢过去了好多日子。我原本盘算着能在大年初一发出来,可事实是没有。这对我个人来说,当然是又属于心有余而力不足导致心里又憋了一口更大的恶气的表现,但对这篇长文的主题而言却是有益的:时间从不去等待谁,它会用默默无言的方式抗议。

时间是个很宏大的话题,这从我上面说了七七八八的东西就可见一斑,我试图在时间的各个子话题中挖掘出深度,可到头来每一段都显得絮絮叨叨不知所云没有重点。

我曾想用一篇足够打动自己从而再去打动别人的文章来填补现阶段心中的空虚,但事实是,在为了实现填补空虚的过程里,更多的时间在慢慢耗尽,空虚感又在徒增。

这大概又是一个关于时间的吊诡:你因为自己的空虚要去写有关时间的一切,但因为自身的不完满,成果较花费的时间而言简直不值一提,你又虚度了时间。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在这凭空虚度的时间里,你似乎又体会到了时间更美丽的魅力。

这个时候,我想我必须要提醒一句:当回过头来看时,你可以惊奇地发现,其实有件事在文章的开头就说明了,可你却在短短时间内将其忘记。

然而,正是所有这些普通的日子驱动着我们所有的生活和经历,它从不停歇,却也使得我们同样停歇不得。

无论你是在虚度时光,你空虚,你嗟叹,又或许你在与时间追赶,你充实,你呼啸,时间却从没有因此就地停下或者跑的更快。所有关乎你心情的感受是来自你本身,与时间无关。时间本身或许是最大的谜,你无时无刻都在它的笼罩之中,但却也是最低调的谜,以至于即使你对时间有所悟,也会慢慢被时间抹去记忆。

如果把整个世界归结为一个完整运行的程序,时间变量大概是其中最大的Bug。


我花去了很多零碎的时间,写下这些关于时间的零碎思考,初衷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情感。所有关于时间的思考或许只是徒劳,可写到后面,我发现自己竟然得到有所安慰和启迪:所有关于时间的心情其实跟时间无关,有关系的是自己。

看到这里,你应该庆幸,这篇絮絮叨叨的文章总算要完结了。你问我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大概是通过上面的絮叨,我的一些执念突然就放下了,放下了就不想再继续写了。管它呢,这里,我就是一切,这里的时间也要被我掌控。

实际上,这是林志兴的个人博客(www.linchisin.com)和个人微信公众号(SinSays)的第一篇文章。它以时间的名义给需要时间来成长的博客、公众号以及我自己最大的宽慰:时间它不快不慢,所有的步伐还是需要自己慢慢调整。

自此以后,我会陆续在博客和公众号里记录下自己的一些思考和经历,分享一切值得分享的事物。如果愿意,如果信任,请同样给我时间来调整步伐,谢谢。

最后以影片《少年时代》的最后一段对白结束此篇。

“You know how…everyone always saying ‘seize the moment’?……I
don’t know, I’m kind of thinking it’s the other way around,you know,
like the moment seizes us.”

“Yeah, yeah, I know, it’s…it’s constant, the moment, it’s… it’s
always like right now…you know?”